從 Singtel 預付卡看消費者的非理性行為

由於某種機緣巧合，我現在在新加坡念博士班。有在國外長久居住的人都知道，某些需要簽長期合約的東西特別麻煩，比如說網路服務。雖然說學校有提供免費 WiFi，而且覆蓋率很高 [1]，但在某些公車站及宿舍區還是沒有 WiFi 可用，更別提新加坡市區了，故辦一個 3G/4G 行動上網還是必要的 (總稱蜂窩數據 (Cellular)，但我很少這樣說，因為我覺得這部份中國的翻譯實在很俗 ....)。

講到 3G/4G 行動上網，新加坡這裡的合約一點都沒有比台灣便宜，但問題是我是以台灣人的角度來看，新加坡人的薪水多是台灣的兩倍以上 (如果是專業技術人員還更高)，所以月租費並不貴 [2]，比如說我們實驗室的博士後研究員是簽每月 60 新幣的方案，有著 3GB 流量再加上用不完的簡訊，除非愛在手機上看影音串流，不然根本流量用不完，月費也完全可以負擔。可是我是個窮學生 (不過獎學金給的零用錢比我在台灣工作時的月薪還高，可悲吧)，實在不想多花這筆錢，而且待在學校的時間很長，其實用量也不高，所以用預付卡的數據方案還是最經濟實惠的。

本文開頭的照片便是預付卡數據流量的收費方式，可以從網頁或 App 登入，分為 Super plan、Value plan 及 Ultimate plan。Ultimate plan 是給重度用戶使用的，我是完全用不到，故在此不做討論，至於要如何搭配選用其他方案就很有意思了 ....

首先所有方案都有使用期限，故在期限前要繼續加值，才能保有未使用完的數據流量。以一般輕度用戶來說，多半是選擇 Value plan 的 7 元 1 GB，然後 1 元 10 MB 一直加到用完為止。但有腦袋的人都知道 7 元及 1 元給予的流量根本不成比例，1 元擺明是坑人，有趣的就在這裡。在幾個月前，突然新增了 2 元 100 MB 的方案 (是的，之前都沒有)！看起來很不錯對吧？根本就是業界良心啊！可是用簡單的算數就知道這個方案只是個誘餌。

一個月
7+1 方案：7 + 1 + 1 + 1 = 10 元 => 1030 MB
2 方案：2 + 2 + 2 + 2 = 8 元 => 400 MB (即使付五次，也只是 500 MB)

兩個月
7+1 方案：7 + 1 + 1 + 1 + 1 + 1 + 1 + 1 = 14 元 => 1070 MB
2 方案：2 + 2 + 2 + 2 + 2 + 2 + 2 + 2 = 16 元 => 800 MB

有趣吧？原因就是 2 元 100 MB 的方案也跟 7 元 1 GB 的方案不成比例，只是不像 1 元 10 MB 那麼坑人而已。有人會說幹嘛不讓 2 方案跟 7+1 方案混用？這就是重點了，如果混用，無論如何都會比 7+1 方案貴，那幹嘛不在 7+1 方案用完時再重啟一個 7+1 方案？混用唯一的適用群體就是短期 (半年以內) 居留於新加坡的人，對於長期居住的人來說，只要買了 2 元的方案就是虧錢。

那如果用量比較高，但又沒有高到需要使用 Ultimate plan 怎麼辦？就來試試 Super plan 吧！這個部分也很有意思，由於很多外國學生要長久待在新加坡，所以不排除有人選用 Super plan，但這部份更容易看透，選 10 元 1 GB 方案的人根本是笨蛋啊，7+1 方案還多 30 MB 呢！但對於用量稍微高的人來說，20 元 3 GB 及 30 元 5 GB 就有其價值了，不過這部份很直觀，應該沒人會上當，比較 tricky 的地方只有 2 元的 Value plan，正巧的是這是近期才推出的，而就我所知蠻多人都改為一次加 2 元了。

之前看老羅的演講提到了 "Predictably Irrational" (可預測的非理性) 這本書，中譯本為 "誰說人是理性的"(台灣)、"怪誕行為學" (中國)，看起來很有趣，故我也找了這本書來看。雖然還沒看完，不過 Singtel 這伎倆已經在書中的某案例出現過了，簡單地說就是利用一個誘餌來使得人們覺得某一種消費方案更超值，誘導消費者在不經意間做出非理性的消費行為。這部份會使經濟學的理論判斷失準，因為經濟學假設每一個人都是理性思考的個體，所以做出的決定可以基於統計來推估，但事實上消費者常常不是以理性決定消費行為，更大的機率是以感性來決定，而此時很容易受到其他因素的影響。

Singtel 這一招更厲害的地方在於，人們早就對 1 元 10 MB 的方案 "積怨已久"，所以一旦看到 2 元 100 MB 的方案就傻了，多 1 元就多 10 倍流量耶！故驅動力比想像中還大得多，有在用的人幾乎都中招了，但他們沒想到比起 7 元 1 GB 的 CP 值，其實 2 元的方案還是坑錢啊～就算坑得少一點，但減少的程度還是不足以彌補 7+1 方案的 CP 值啊！

不得不說，Singtel 的行銷部門真的是厲害，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動作，幾乎沒有增加任何成本，就可以帶來大筆額外的利潤。而且，就現實面來說，新增的 2 元方案確實滿足了短期居留者的需求，可說是一舉數得。雖然上面把 Singtel 說得像奸商一樣，但以 Singtel 這種無死角的 3G/4G 網路，我想就算被他們多賺了一點小錢，很多人也不在意吧 [3]～



附註
1. 這個要維護起來真的很燒錢，台灣的大學大多做不到，不然就是熱點少得可憐，清大那校園 WiFi 是幾乎不可用的，目前都是各實驗室各自為政，偶爾去圖書館等單位用一下還綁手綁腳；最有錢的台大也沒好到哪去，不過由於台大任何東西都很排外，比如說去合作社還要看教職員或學生證之類的鳥事，我個人沒用過台大的校園 WiFi，即使在我任職於台大時也沒用過，畢竟熱點的覆蓋率極低。
2. 台灣的低薪已經影響台灣人對於經濟活動的能力，連價值觀都會改變，只會越來越更不上時代。
3. 就像附錄 2 中說的，台灣人的低薪已經影響台灣人對事物的看法，其實省這一點小錢也沒差多少。另外，有在台灣待過都知道種花電信的 3G 超級爛，很多地方都沒有訊號，有時火車過個隧道，電話就斷了，更別說行動網路；捷運上更慘，像板南線的忠孝復興站、台北車站到江子翠這些黑暗路段，只要是在地底或是人多的站，網路幾乎跑不動，當然這是 3G 的狀況。我個人沒嘗試過 4G 網路，畢竟我不用行動裝置看影片，有傳言說種花在慢半拍引入 4G 之後就不太維護 3G 了，這點我不確定，但 4G 也是一把爛啊，三不五時就會聽到有人抱怨斷線。來試試 Singtel 的 3G 吧，無死角又訊號強，從來沒感到卡頓過，根本懶得試 4G，這才是 3G 該有的樣子，或許是因為出身在可悲的鬼島，才會對這種理所當然的事情感到滿足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