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ost PC 帶來的獨特封閉性

前文 "Post PC 難道就這樣了嗎？" 有點意外地獲得網友們不小的迴響，而這篇文章同樣也是要討論目前 Post PC 的問題之一 -- 封閉性。

講到 "封閉性"，可能很多人認為這是再熟悉也不過的詞了，因為 Apple 跟 M$ 等公司就是它的代名詞阿 ~ 瞧瞧咱們 Google 多開放 .......... 很抱歉，如果你想看這樣的文章，那你可能要失望了，還有，Google 近期對付 Windows Phone 的下三濫手段我改天有空再鞭。

那麼，我所要談的 "封閉性" 是什麼呢？讓我們先來看看下面這張圖 [1]：

隨著應用程式市場的活絡，Post PC 的生產力已經不容忽視 [2]，我相信每台 Post PC 裡都有安裝一兩個生產力工具，就算沒有，應該也有裝幾個照片美化或編修的 App，廣義地來說，那些 App 也算是生產力工具。我先以筆記 App 為例好了，這應該是生產力工具裡最大宗的一族，我在 "何謂 Post PC world 的筆記本？" 一文中討論過它的易用性，多名網友的回覆表示這種 App 的確是相當重要且常用的工具，不管是在哪一個平台中 (iOS 或 Android) 都是如此。然而，我想問一句：

你的裝置中有幾個筆記 App？

這問題不難吧？我數了數，我的 iPad 裡有三個筆記 App，分別是 PaperDesk、Ghostwriter Notes 及 MyScript Memo。數目聽起來有點多，畢竟使用 PC 慣了的人，只要是文書編輯就是 M$ Office，不太會去選擇別的軟體 (我認為這種風氣就是 PC 獨立軟體開發者活不下去的原因)。但在 Post PC 上可不是如此，各式各樣中小型軟體可謂百花齊放，其中甚至有很多作品是由一人獨立開發的，故同類型的 App 很多，彼此之間可以截長補短，以致於同性質的 App 灌個兩三個不是很罕見的事，在軟體商城 (像 App store 或 Google Play) 逛個一圈，灌了五六個都有可能。

這就是當初 App store 帶來的 "軟體市場革命"，不是嗎？在線上軟體商店裡人人平等 (基本上是啦 ...)，不管是開發者的名氣、能支付的宣傳費用、軟體本身的功能性 .... 這些都不再是問題，只要你有能力、有創意，就能在眾軟體商店裡創業，而且 Apple 或 Google 等大頭親自幫你打廣告！比起之前 PC 上動輒上萬的大型軟體當道，App store 或 Google Play 等軟體商店的確圓了不少獨立開發者的夢，但 "豐富" 跟 "亂" 常常是一體兩面的，我想很多人已經遇到跟我類似的狀況：

耶 ~ 這個 App 好像比較好用，可是在另一個 App 裡的文檔要怎麼轉移過去呢？

或是

糟糕，這篇文章現在無法完成，能不能拿去其他的裝置或電腦上繼續編輯呢？

是的，這就是我所謂的封閉性。有寫過程式的人都知道，如果要寫出一個 "與檔案相關" (document based) 的程式，用自己制定的檔案格式相對容易多了，而且彈性也更大，因為你不用屈就於公定標準格式的種種規範，所以在 PC 或 Mac 上常見的檔案格式，比如說 doc、xls、odt、odp、psd、svg 等，在 Post PC 的特殊生態下，幾乎只有某些特定的 App 著墨於此 (像 Quickoffice 就可以開啟並編輯上述的主流檔案格式)，其他的 App？很抱歉，都是特規，你根本不知道它如何儲存你的檔案內容。

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？其實這也跟 Steve Jobs 的夢想有關 (可參考相關舊文)，他希望 App 能夠管理一切，使用者們根本不需要知道檔案被儲存成什麼東西。乍聽之下非常棒，而且也在市場上獲得了巨大的成功，可是缺點也不是沒有，就如同我上述所說的，若你不知道檔案被存成什麼格式，就註定被這個 App 綁死，而不能將作品帶去別的 App 繼續編輯使用 (匯出成 pdf 根本沒用)，這一點不管是文書軟體、筆記軟體，甚至是那一狗票的圖片編修軟體，全部都面臨一樣的窘境。

另外，將檔案交給 App 管理，風險也是不小。比如說 iPhoto 及 Mail 就是典型的 "資料庫" 軟體，它們可以實現檔案管理的功能，但這種資料庫都是將實體檔案依照某種規則儲存，然後再用數個索引檔去做連結，如果這些索引檔出了什麼亂子，嗯嗯，下場可能就是跟你的檔案說掰掰了。有鑑於此，Apple 當然也有些補救措施，比如說上圖的資料庫修復功能，但這可不是萬靈丹，前陣子我老闆的 Apple Mail (for OSX) 掛掉打不開，裏面的信全都看不到了，據說拿出去給別人修，不知道後來修得怎麼樣。講這些做什麼呢？因為 iOS 的特殊架構，每個 App 都管理自己的檔案，也就是說每個 App 都是上述的資料庫軟體！這不僅鼓勵開發者使用自己的檔案格式，造成 App 之間的封閉性，而且一旦出了問題，或是 App 下了架，沒有匯出過的檔案應該都救不回來了。

聽起來有點恐怖是吧？但你在 iOS 上有遇過這種事嗎？我想應該沒有吧！因為 iOS 對於系統及 App 的穩定性下了很多功夫 (甚至是過於小心了)，比如說惡名昭彰的 Sandbox 就是一例，所以倒是不用擔心 App 的管理失調，至於 Android 及 Windows Phone 都還保留 "檔案總管" 的功能，故 iOS 的 "特殊行為" 也與它們無關，可是 App 內儲存編輯狀態及各項設定的特規檔案應該在所有 Post PC 系統中都是存在的，也就是說這種封閉性是無所不在的 [3]。

Well，事實上我並不是那麼反對各個 App 管理自己的檔案，因為這樣做真的會讓數位生活變得更簡單 (更無腦 ...)。只是，天底下沒有十全十美的事，要方便就勢必要犧牲一些自由度，但我還是希望開發者們能在未來的日子裡，將這類封閉性造成的不便減緩一些，比如說增加匯出成 odf 檔案的功能，多少保留一點後製的編輯性；或是如同 Amazon Kindle App 一般，將服務擴展到各個平台，使得封閉的服務在各處都能使用，如此一來 Post PC 的世界會變得更加便利，而生產力也會再次提升。

嗯，人類的慾望及惰性果然是永無止境的。 orz


附註
1. 不好意思阿，小弟的 iPad 1 升不上 iOS 6，所以 App store 是舊版介面。
2. 前陣子有位網友的相關文章引來一些口水戰，我懶得多說什麼，反正被宅宅認可的產品大多都很慘，而且 "生產力" 的定義也不是那麼狹隘 ... 不管如何，先不探究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。
3. 其實這個狀況在每個作業系統中都有，只是在 Post PC 這種 App 取向的生態裡更顯得嚴重。